今天是:  

江口中学的记忆

 三十多年前,江口中学座落在一处黄泥岗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直通校园。如今,山路已经了水泥,校舍也修缮一新,层顶换了琉璃瓦,外墙贴了瓷片。

  江口中学已改建为食品厂,新建了大门,周围拉起了铁丝网。

 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,江口中学位于现在的江口小学东侧,那是一排泥砖瓦房。1976年始兴爆发一场大洪灾,江口中学轰然倒塌,成为一堆堆瓦砾,一片狼藉。

  洪灾之后,江口中学便搬迁到这座黄泥岗上。当时的黄泥岗很多坟墓,一片荒凉。一辆辆推土机日夜轰鸣着,推出了一片平整的土地。江口中学在黄土地上迅速崛起。

  新建的江口中学屋舍由鹅卵石垒成的墙基,红砖砌成的墙壁,灰色的瓦面。黄土,红墙,灰瓦,这是江口中学最鲜明的色调。

  江口中学地处高阳地带,遥对云雾缭绕的北山,远离了洪患的威胁。

  江口中学可能是全县最简陋的初级中学,只有两排教师住房,三排课室,一排学生宿舍,一间厨房。全校六个班,仅有两百多名学生。可那时的教学质量不错,好多科目的成绩名列全县前列。下图是通往学生宿舍的台阶

  那时候,学校有一口水井,可水量不足,这给师生带来诸多不便。冬天时,天寒地冻,学生数夜不能洗澡,不少学生身上生疮,其痒难禁;在炎热的夏天,下午放学后,许多住宿生便提着铁桶,不得不到远处的河边游泳洗澡。

  上世纪八十年代,我在江口中学读初中。

  读初一时,我们年少不懂事,下课后经常追追打打。有一回,我在宿舍前的空地上追逐一位同学,他发足狂奔,我紧追不舍。不料,他被一根晾晒衣服的绳索绊住脖子,大叫一声,仰面倒地。我大惊失色,以为闯下大祸,赶紧把他扶起。幸好,他的脖子上只留下一道血痕,并无大碍。

  在江口中学读书期间,我遇到许多好老师,最令我难忘的是一位年轻的语文老师,他叫廖应魁。廖老师身材中等,戴一副近视眼镜,斯文儒雅,风度翩翩。

  廖老师知识渊博,他的语文课生动活泼,妙趣横生,深深地吸引每一位学生。我对语文课非常感兴趣,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。我把《少年中国说》、《出师表》、《岳阳楼记》、《醉翁亭记》和《登泰山记》等名篇背得滚瓜烂熟。

  在廖老师的影响下,我对中国古典文学极为感兴趣。我的课本空白处里,到处抄满了密密麻麻的古典诗词。

  那时,为了更好地学习古典诗词的写作方法,有一回,我顶着烈日,骑自行车赶了八公里的路程,在县城书店买回一本《古诗词写作入门》,开始研习诗词的写作,并按照书中提供的词牌模式,进行填词。那时,由于年幼,我没有学会旧体诗词的创作,可也开阔了眼界,领悟到中国古典诗词的精妙之处。

  廖老师写得一手好字,他对楷书和隶书颇有研究。在廖老师的熏陶下,我爱上了书法。有一次,他见我在黑板上学写隶书,教我如何写好“蚕头雁尾”。在廖老师的点拨下,我茅塞顿开,受益匪浅。

  有一次,在上学的黄泥路上,我拾到一张泛黄的废旧报纸《广东农民报》,那时,它开辟专栏,连载路遥的长篇小说《人生》。我意外读到了高加林和刘巧珍精彩的人生爱情故事,竟为之着迷,为之感叹。

  在廖老师的悉心指导下,我提高了写作水平,在市级报刊的头版头条上发表了处女作《池塘春色》。廖老师写下了这样的评语:“此文用描写给合抒情,写得清新自然。”报社的编辑对这篇作文喜爱有加,特意另加了一则评语:“浅水、绿树、修竹、芭蕉、野草的描写既有条理,又各具特色。“这件事在小小的山村学校引起不小的轰动。

  江口中学地处半山腰,冬天来临,寒风凛冽,可散落在山间的一簇簇山茶花却花容胜雪,迎风怒放,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。望着漫山遍野的山茶花,我心有所触,情不自禁地写了一篇《山茶花》。报社的编辑在这篇文章的题目上方加了一行醒目的推介语:“花中自有我知己,唤来笔下现芳姿!”

  我初中毕业后,廖老师因教书成绩出色,调到县城重点中学任教。后来,廖老师转行到县委部门工作。再后来,风闻他调到珠三角工作。

  廖老师的博学及人格魅力影响了我的一生。

  那一年,我刚考上县城高中,参加了“亏了我一人,幸福十亿人”中小学作文竞赛。令我感到意外的是,我的作文荣获一等奖。喜讯传来,学校贴出喜报,特别嘉奖我。语文老师在课堂上直夸我的作文写得好,字体工整漂亮。高中时期,学业紧张,可我手痒难禁,一发不可收拾,发表了一篇篇热情洋溢的作文。

  读高中时,我最喜欢读李斯的《谏逐客书》、贾谊的《过秦论》和毛泽东的一系列文章,这些大家手笔气势磅礴,笔力纵横,说理透彻,具有强大的说服力,令人精神振奋,击节叫好。这是我读高中时发表的议论文。

我读完高中,考上了师专,我悄悄参加了校院举办的大型征文比赛。我创作的唯美小小说竟意外夺得小说类一等奖,引来一片惊呼声。一位中文系的女孩说:“读这篇小说时,我以为作者是一位四十多岁来我们学校进修的语文老师呢!”

我笑笑,反问她:“我有那么老么?”师专毕业后,我被分配到乡镇中学教书。

  教书之余,我徜徉在书海中,舞文弄墨,自得其乐。我反复研读《史记》《三国演义》《西游记》《水浒传》及中国历史通俗小说。渐渐地,我读出了味道,悟出了门道,心里有了强烈的创作欲望。

 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,我开始尝试写三国随笔评论,把读书的感悟编织成一行行整齐的文字。《韶关日报》、《粤北青年报》、《民声报》、《新一代》、《南叶》、《蒲公英》、《五月诗笺》等报刊杂志先后刊登过我的文学作品。

  我并不满足罗贯中笔下的英雄好汉形象,重新塑造三国风云人物。在我的笔下,曹操、孙权、刘备、诸葛亮、关羽、赵云、吕蒙、邓艾等英雄好汉的形象再次鲜活起来

  我在乡镇教书四年后,被调到县城某高中任教。学校住房极度紧缺,我没有分到房子,只好在亲戚家借宿,度过了两年“流浪”生活。后来,我被调进县教育局,从事秘书工作,起草文稿。

  2005年,江口中学因办学规模小,全校仅有一两百名学生,遭到撤并的命运。数年后,江口中学被拍卖,改建为食品厂。

生于大道旁,兰草自然香。

一路走来,我低调做人,踏实做事闲暇之余,与文为乐。感谢身旁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文友相互唱和,砥砺前行。2014年,在一众文友的鼓动下,我加入韶关市作家协会,并初尝成功的喜悦。2015年12月,我荣获韶关市首届张九龄文学奖,捧回一尊通体透亮的纪念品。

  时光流逝,岁月渐老。追忆往昔,心生感慨。

  在一个晴朗的夏日里,我走进江口中学,找寻当年青春年少的记忆。

  数十年过去了,一棵棵粗大的樟树依旧在山岗上,枝繁叶茂,欣欣向荣

  昔日高耸的水塔,保持原样。

  原来的学生冲凉房却已被拆除,只剩下一块空

  学校的厨房也被夷为平地,再也不见原来的踪

  校园里,数位男女工人正在挥锄种植作物

  在校园里徘徊许久,拍下一组组照片,见天色不早,这才走下山岗,不时回头张望昔日美丽的校园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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