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始兴马市桥头沿河向西行驶一两公里,有一座古老的村庄,叫黄塘村。
进入村中,一株株古老的榕树好像一尊尊天神,相约而来,从天而降,临河而立。古榕树身粗壮,不知要多少壮汉才能把它们合抱过来。古榕盘根错节,树枝斜出,有一扫千军之势。那些古榕的树龄少说也有四五百年吧?
大厅门前,两株古榕相距不过数十米,长得枝繁叶茂,枝叶相交,犹似两情相悦,依依不舍。一株古榕顽劣无比,旁若无人,大剌剌探出巨臂,遮住乡道,有种舍我其谁的架势!
有株老榕树树形怪异,一棵巨大的老枝倒卧在地,延伸十数米,可它不甘心就此趴下,重新长出了树枝,顽强向上生长,绿满枝头。这株榕树又像一位世纪老人,跌倒了,再勇敢地爬起来,重新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。
浈江河边停泊数只小渔船。一群群鸟儿贴着江面飞来飞去,唧唧喳喳地鸣叫不停。
老人们坐在屋檐下的青石板上闲聊,小孩们则在尽情地玩耍。提起村中的历史,老人们非常自豪地说:“我们村以前出过大户人家,非常富裕,钱多得花不完,兴建了围楼和书院。”
据说,赖家先祖赖文玉从罗围村搬迁而来。他见这一带风光奇秀,地形状如宝船,便在此开基建村。赖氏家族后来人丁旺盛,财源滚滚而来,成为望族。历史有记载,黄塘村出了个赖日兆,他发了大财,好善乐施。朝廷给他颁发一块“为善最乐”的匾额,隆重表彰他的功绩。
黄塘地理位置重要,明清时期,这一带江面百舸争流,官船、商船、木排、竹排在江河穿梭,热闹非凡。明代汪广洋在黄塘驿站留宿时,写诗赞道:“天地孤峰生碧烟,江头好月向人圆。馆夫争道黄塘近,过鼓烧灯又换船。”
岁月远去,时过境迁,唯有这些古榕才记得那些历史鲜活的细节。可惜,仰首问古榕,古榕不言语。
我们来到黄塘村赖氏宗祠前。村民说,数十年前,宗祠毁于一场大火,仅剩现在残破的模样。透过大门,只见宗祠内种植了青菜,一丛丛黄花在残墙断壁下怒放生命,与破败的宗祠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。
以前,黄塘村共有八处码头,现在仅剩下一个码头。码头宽约三米,总台阶三十三级,全由红砂石条筑成。码头上,一对石狮面朝江河。可惜,一只石狮子被人偷走了,只剩下这只破损的石狮,孤零零地守在码头上。
如今,这个码头失去当年的功用。一级一级的台阶上,覆盖了一层枯叶,有点萧瑟。
黄塘村的屋顶上,铺了一层榕树枯黄的叶子。微风吹来,黄叶飘零。黄叶飘向大地的刹那间,异常凄美。
黄塘村有数座古围楼,阳光映照在残破的围楼上,泛起一阵阵眩目的光芒。
村中小巷纵横,巷中静悄悄的。晌午时分,勤劳的村民在村后的田间上挥锄忙碌,他们趁着春暖花开,赶种花生,或补种黄烟,把丰收的希望播撒在大地上。
离开黄塘村时,我蓦然发现,一行白鹭在河畔上空结伴飞行。可当我掏出手机要给它们拍照时,它们却消失在浓密的树林中,再也寻不见它们的踪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