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:  

家乡的瓦窑

  家乡的瓦窑也是人们常说的砖窑,只不过是以烧青瓦为主,少量烧些青砖,所以习惯叫瓦窑。与烧红砖的窑有点不同,这种瓦窑的设计是门口有一条巷道走过去,经过巷道进了窑门,因为长期烧柴火,窑门入口长期烟熏火燎的己变成黑不溜秋。瓦窑里面底部比较宽,足有十米八米,高五六米,周围用砖一层层垒上去并逐渐缩小到顶部只有一个一米左右的口。走进窑底下往上看,通过窑顶部的口,一眼可以看到蓝蓝的天空,但却有坐井观天的感觉。

  瓦窑门口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些出窑的瓦或砖,生产瓦的工棚也在瓦窑附近很近的地方。生产工棚宽有五六米,长有几十米,极其简陋,远远的望去工棚四周砌了很多柱子有两米多高,直接盖上瓦,周边空旷没有围墙,通风采光相当舒适。

  瓦窑的位置选择是有讲究的,一般选择附近有一条水圳,水圳的位置要比瓦窑的门口略高,因为做好的瓦或砖在装进窑里用柴火烧制几天,把握好火候让砖瓦烧熟透之后,从旁边的水圳引水通过窑门口的巷道把水放进去瓦窑里面,然后把窑门封闭进行‘杀青’。通过里面的热水蒸气把烧熟的砖瓦由黄色转变成为青色,变成纯色的青砖和青瓦。这样的砖瓦干爽透气,又轻巧耐用。如果烧的火候和注水进窑的时间把握不好,比如窑里的砖瓦有一部分或同一块砖瓦没有烧熟透,过早注水进去,烧出来的砖瓦一半青一半黄,硬度也不够,质量不好将直接影响卖象和价格。

  做瓦的泥质一般是要选择比较有粘性的微黄色的土,类似瓷土一样的泥,没有石头、沙等杂质,放适量的水,牵一头牛经过来回踩踏锤炼搅拌堆放之后,才可以做瓦泥。

  记忆中经常和邻居的水牛哥跑过去看师傅做瓦,工棚底下有两三个做瓦点,其余的空间是用来放一筒筒刚做好的瓦。师傅围着一条皮的到膝盖的围裙,热天的时候穿着一条大短裤,光着膀子赤着脚,冷天也穿得不多,因为做瓦的时候要不停的从工作点到放瓦的地方来回走动,虽然不是什么重体力活,但还是挺热乎乎的一身。

  准备一堆(当地俗称‘一塘’)瓦泥在附近锤炼好之后,因为一两天做不完瓦,要用塑料薄膜在上面封好,以免瓦泥时间一久风干后,影响做瓦的速度和质量。把瓦泥搬到工棚下堆成‘月亮型’的一条泥墙,高有1米左右,底部有30厘米左右的固定基础垫着瓦泥,泥墙的长度是12片瓦的凹面长度,约1.8米长。泥墙的宽度就是一片瓦的宽度,约15厘米左右。放在工棚里的瓦泥一时做不完也要用薄膜包好,以免风干不好做瓦。

  瓦泥墙旁边一边是用砖垫起大约1米左右高的位置放有一个装水的小木盆,这个小木盆的水是用来劏瓦的。另一边是用一条木棍竖起来,在木棍1米左右高的位置上装有一个可转动的车盘,车盘上面刚好放上瓦筒,可以自由的转动。师傅站在中间,左边是车盘瓦筒,右边是小木盆,背后是月亮弯弯的瓦泥墙,全部设施大约这样的度,师傅站着干活比较合适。

  刮泥是用一根弯弯的竹片两头拉着一条钢丝线,线旁边约一片瓦的厚度固定了一条竹片。当钢丝线在泥墙上面刮一圈,就有三片泥坯,师傅熟练的手法,双手捧着一片泥坯贴在瓦筒壁上,为了打磨之后的瓦从瓦筒里容易分离,瓦筒壁的外面还套有一个沙布做的布圈。贴了泥坯之后,师傅左手转动着瓦筒,右手用一块劏板把瓦泥劏平,时不时会沾点小木盆里的水,并把多余的瓦泥当废料顺手丢到一边,以便后面再利用。当转一圈劏好之后,师傅右手会拿一个固定的刮片,刚好是瓦的长度,把瓦筒上面多余的瓦泥刮掉,丢了废料摸平之后,师傅顺手就提着瓦筒放到空旷的地方,一松瓦筒的扶手,把瓦筒和纱布取走,就留下一个瓦坯子在那里了。风干几天之后,因为制作瓦筒时里面就留有稍微凸点的印迹,所以对折两下瓦坯就是刚好四片瓦。师傅在重复着刮泥、贴泥坯、转动车盘,我们也看着不想回家……

  每当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,水牛哥总是趁师傅转身离开放瓦不注意的时候,偷偷的去捏点瓦泥的废料藏起来拿回去用来做泥娃娃。     

  看完师傅做瓦之后,也经常跑到瓦窑旁边的那棵大荷树下,捡点荷树粒拿回去用根竹枝串起来转动,看谁的转得时间长,一群发小书包里经常藏有瓦泥和荷树粒,上学之余就当玩具,拿出来捏着泥娃娃,转着荷树粒,其乐融融……

  如今水牛哥也己年过半百了,天天默默无闻的在家耕耘,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。随着乡村振兴的推进,家乡的破旧泥砖瓦房也拆了,一些原来盖了瓦的房子,因为怕老鼠野猫或风吹翻了瓦使房子漏水,有相当一部分原来的青瓦换成了现在的琉璃瓦。家乡传统做瓦的工棚早已消失,瓦也没人做了,瓦窑也已经荒废得杂草丛生,几乎没有人敢进去了,远远的望去只见乌溜溜的窑门口,像一座废弃的小山坡。

  时光不可倒流,家乡附近村里的很多瓦窑还在,传统工艺的制造者渐渐变老,我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师傅车盘转动瓦筒的潇洒动作,乡村振兴渴望建一座传统生产工艺流程的瓦窑展示馆,留恋童年时代书包里的荷树粒和用瓦泥捏的泥娃娃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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