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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时期始兴的知事县长漫谈

  读史明理、读史增信,《始兴县志》里《始兴县民国时期知事县长任职情况表》引起我的好奇。经过一番梳理发现,从1912年至1949年,国民政府统治的三十八年间,始兴县有48任46位县官(其中两人两次任职)。其中1923年(民国十二年),年内竟然出现当年的第6位县长,令人拍案感叹。

  “郡县治,天下安。”县乃治国之基,自秦以来,绵延2000多年的县域,始终是我国历朝历代国家治理的基本单元。民国政府其实也重视县级政权建设。孙中山先生就任临时大总统后,曾对县级管理提出了自己的构想。他说:“县为吾国行政机关之最初级,故史称知县为亲民之官,譬之建屋然,县为基础也,省其栋宇也……”民国时期,政府也出台过加强县级政权建设的政策法令。一是1913年(民国二年),北洋政府发布《划一现行各县地方行政官厅组织令》,规定县衙统一称“县知事公署”,各县行政长官统称“知事”;二是1927年(民国十六年),国民党定都南京后,国民政府发布训令:“县级行政一律用县长制”,县官称谓由“知事”改为“县长”。不过由于南北政权割据,南方一些省份在此之前就改用了县长制。但是,民国政府代表的是资产阶级利益,因其制度及自身的局限性,在国家及省级层面就派系林立,互相割据,各自为政,以致县级等地方政权也与民争利,乱象百出,始兴县官的“走马灯”现象,在全国各地并不鲜见。

  资料表明,民国初期,始兴的行政长官称“知事”,1918年(民国七年)开始称“县长”。据统计,始兴县从1912年2月至1949年9月间,平均不到10个月,就换一任县官,可谓“你方唱罢我登场”。比如:1922年,10月份就来了当年的第4位县长;1916年、1924年、1927年这三个年份,都是当年就换了5位县长;1923年更为奇葩,八个月内竟然换了6位县长,其中第2至5任都是代理,可见当时社会形势之复杂,时局之动荡。俗话说:为官一任,造福一方。他们凳子没坐热,情况都还没了解,转眼就新官变前任,当官按月计算,何谈造福一方?

  “走马灯”似地换县官,导致政策不连贯、新官不理旧事、管理秩序混乱等社会问题,民怨载道。这种现象是怎么造成的?笔者认为一是时局动荡,内外患严重;二是官场腐败,当政者不得民心。平心而论,就个人能力而言,国民政府时期的县官们也不全是庸材草包。只可惜他们生不逢时,在摇摇欲坠的民国大厦里当了一个匆匆过客,扮演了一个尴尬的角色。

  《始兴县志》记录了部分县官们的为政逸事,这些县官既有清廉善政者,也有鱼肉人民的;有风雅人士,也有闲谈笑话,褒贬不一。

  两位毛知事。第3任知事毛琦,来自福建闽候。1914年3月到任,任职两年2个月。此君为人贪暴,群众怨声载道,在任期间发生过石下人李士斌率300名农民进攻县城事件。还有一位是第7任知事毛丕恩,来自河北。1916年11月到任,任职仅7个月。他留心学校,属意农业,曾捐白银百元修纂县志经费,离任时士农工商各届在墨江河畔设酒饯行,吟诗赋词,依依不舍。两人都姓毛,在始兴人民心中留下的却是不同的记忆,令人嗟叹。

  两位逃跑县官。一个是湖南黔阳人陈诚威,1926年6月到任,任职7个月。在任期间,包庇烟赌,敲诈勒索,农民领袖陈竹君率领农民到县城游行示威,冲入县署,他从后门出走。另一个是安徽人周啸岩,1929年12月到任,任职4个月。他于1930年4月1日,江西红军攻打南雄县城时,闻风逃遁。

  两度任职的县长。梅县人江锦兴,是民国期间始兴累计任职时间最长的县长。1933年9月,他第一次任始兴县长,在任期间,鱼肉人民,被乡绅告发免职,任职两年2个月。1943年3月,又回来任始兴县长,他计划发动万人签名拥护,被始兴中学学生反对而中止,第二次任职时间两年6个月。不过,他于1944年下令开辟新型马路,建成一条东西走向的沿江大街和两条南北走向的街道,始兴县城商业区从此有可通行汽车的街道。

  风雅县长和信佛县长。曲江人谭适,1936年11月6日到任,任职时间两年4个月。在任期间,提倡风雅,成立“三余雅集”,与邑中人士定期集会唱酬,是为风雅县长。番禺人吴种石,信仰佛教,1939年2月15日到任,任职11个月。他为政清廉,对县内名胜古迹非常爱护,曾重修玲珑古寺。离任时,始兴人民送“勤政爱民”匾,以彰德政。

  起义县长。始兴水口村人饶纪绵,于1947年3月任县长,任职共两年7个月。任职期间,曾多次带队“进剿”游击区,但国民政府已是风雨飘摇,他五次上书省政府要求辞职,承认“毫无建树,应付无方”,但均未获批准。经地下党组织反复做思想工作,最终反省觉悟,弃暗投明,于1949年9月率部队起义,为始兴和平解放作出了重大贡献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曾任广东省参事室研究员,参事。

  民国时期的始兴,与全国各地一样,也是变幻莫测,动荡不安。也可叹这其中的有些知事县长,他们大多数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如昙花一现。但不管怎么样,这毕竟是一段历史,值得我们去作一些了解或研究。古人云: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。我们既要分析国民党失败的原因,更要坚定“四个自信”,坚持以人民为中心,不忘初心,牢记使命,确保红色江山永不变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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